裴府朱漆大门在身后轰然闭合,林晚踩着青石板上的水洼,目光扫过门廊下悬挂的青铜风铃。
每只风铃内壁都刻着微型齿轮,随着穿堂风转动时,竟拼凑出星座运行的轨迹——这分明是现代天文馆才有的装置。
“林姑娘请。”
裴砚的玄色襕衫掠过月洞门,袖口隐约露出的图纸边缘,用朱砂画着个眼熟的急救符号。
林晚攥紧染血的药匣,匣上齿轮倒刺划破的伤口仍在渗血,血珠滴在青砖上,竟蜿蜒成类似心电图的纹路。
穿过九曲回廊,正堂弥漫着沉水香混着药味。
林晚跪在胡床前,指尖搭上裴老夫人腕脉。
脉细数如雀啄,舌绛少苔,典型的强心苷中毒症状。
她翻开太医院脉案,瞳孔猛地收缩——所有记录都将中毒体征误判为外感风邪,药方里还赫然列着与夹竹桃相克的附子。
“这些脉案...”
她抓起狼毫在宣纸上疾书解毒方,墨汁溅在案头的璇玑图纹镇纸上,“用的全是寒凉之剂,这不是治病,是杀人!”
话音未落,窗外传来瓷器碎裂声。
林晚转头望去,雕花槅扇外闪过道靛蓝色衣角——正是右相府八品官员的服色。
裴砚似笑非笑地转动腰间令牌,齿轮咬合声轻若蚊鸣:“姑娘不妨再看看这个。”
他掀开老夫人枕下暗格,取出个琉璃药瓶。
瓶口残留的暗红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磷光,林晚用银针探入,针尖瞬间漆黑。
她凑近细嗅,消毒水混合着夹竹桃特有的苦杏仁味首冲鼻腔——这是经过现代提纯工艺的毒药。
“太医院李太医的公子,三日前从波斯商人处购入十斤夹竹桃。”
裴砚慢条斯理地展开密报,羊皮纸上的字迹与林晚穿越前收到的匿名邮件如出一辙,“巧的是,这批货物的押运人,正是今早马车上的侍卫统领。”
林晚的后背渗出冷汗。
她瞥见老夫人腕间的缠枝莲银镯,内侧刻着的梵文符号,竟与裴砚令牌上的纹路组成完整的璇玑图。
记忆突然闪回穿越前的医院,档案室深处那本布满灰尘的古籍,封皮上同样的符号被红笔圈出,标注着“唐代时空密钥”
。
“裴郎君早有怀疑。”
她握紧解毒方,“为何还要用假人参试探我?”
裴砚忽然逼近,雪松气息裹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。
他指尖划过她腕间齿轮状胎记:“因为姑娘掌心的纹路,与璇玑阁初代阁主留下的星图...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,院外突然传来喧哗。
二十名金吾卫撞开角门,为首的中郎将举着圣旨:“裴砚涉嫌谋害朝廷命妇,即刻锁拿归案!”
林晚注意到士兵腰间的箭囊,里面插着的弩箭尾羽,染着与药行大火后相同的磷粉。
裴砚将解毒方塞进她袖中,趁乱在她掌心写下个字。
林晚低头看去,是个简化的“时”
字——这是现代汉字的写法。
她还未及反应,裴砚己被铁链锁住,转身前冲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,瞳孔深处闪过幽蓝的荧光。
当金吾卫的脚步声远去,林晚在老夫人床榻下发现块刻着齿轮的青铜残片。
残片边缘的齿痕与她实习医院的门禁卡编号完全吻合,而背面用朱砂写着的“辰时三刻”
,正是慈恩寺法会的开始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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